我还活着吗?
永无止境地被食中,意识渐渐薄弱起来,就像濒死体验一样,真辛看到了很多景象:小孩子,暴雨,蓝色光芒,血液……
最后是由礼稍显尖利的牙齿。
……睁开眼睛。
我还活着吗?
耳边充满了无意义的喧哗声,依旧被绑在椅子上,绑的很紧,原先获得的力量如泡沫般消失不见,现在的自己,不过是个普通人。
“真辛真辛真辛真辛真辛真辛真辛真辛真辛真辛……”
由礼似乎是陷入了某种癫狂之中,一边啃食着他的躯体,一边急促地念着他的名字。
呵。
我还活着吗?
真辛!
喧哗声中,突兀地响起一个稚嫩的叫声。
嗯?
真辛睁开眼睛,发现自己正躺在过道上,入目处是沾满了蜘蛛网和灰尘的建筑角落。
直起上半身,默默地看向天空,肮脏的乌云堆积在一起,像是要挤出污水一般,一场暴雨一触即发。
环顾四周,被水泥糊住的窗户,墙壁上涂着红色油漆……
这里是……那个奇怪的梦吗?
想到这里,他看向那里,意料之中,真辛“看到”了那处墙壁后的小男孩。
和上次柔柔弱弱但起码看起来很干净不同,此时的他已经失去了大半的身体,从胸腹以下,空空荡荡的,斜斜地靠在墙壁上,小脑袋无力地耷拉着,身后暗红色的血液汇聚成一滩。
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,小男孩勉强地抬起头,透过墙壁,看到了真辛。
救救我……
救你?我能救得了谁?
小男孩用哀求的眼神看着真辛,发出求救的呢喃,然而真辛却不为所动。
真是一个奇怪的梦。
这样想着,他又躺下来,睁着眼睛盯着虚无的彼方。
抱歉,我谁都救不了。
小男孩还在苦苦地向真辛哀求着,突然,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。
封闭的房间里,黑暗就像一头无形猛兽一般,一口咬掉小男孩胸腔部位的一块组织,连带着几根断裂的纤细肋骨,露出隐约还在跳动的心脏。
真辛,救救我啊……
心脏猛地一跳,脑中响起玻璃破碎一样的声音,一段段画面在脑中回放。
……
不要!不要啊!
他声嘶力竭地叫着,喊着,哭泣着,奈何手脚都被牢牢地固定在金属椅子上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女孩被几个科研人员放置在电椅上,手腕被固定在电椅扶手上,身边的两个人认真地用皮带将女孩的腿部,腰部,胸.部,下巴乃至额头都绑在电椅上。
她说:呐,弟弟,不要露出那样的表情啊……
实验开始。
女孩的小脸痛苦地扭曲起来,身子剧烈地颤抖着,嘴角流出白色唾沫。
畜生!畜生!
咒骂着,尖叫着,然而无济于事,他只能看着自己的姐姐在电流下,生命体征越来越薄弱。
住手啊!我要杀了你们!畜生!杀了你们!杀了你们!
他们就跟听不到他的叫喊一样,继续做着实验。
——电压继续加大,很好,实验体的情绪波动幅度还是突破——
姐姐!姐姐啊!
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,眼睛开始泛起微弱的蓝色光芒。
终于,在几十秒的高压电流后,电椅上的女孩终于失去了生命。
他张着嘴巴,眼泪还在流淌着,看着面前的……姐姐。
头部垂着,露在外面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色,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焦臭。
——姐姐!——
无法言说的痛苦在心中炸裂。
挣扎着,哭泣着,椅子上用来固定他的金属结构被他的挣扎撞击地产生了轻微的形变,身边的科研人员连忙从旁边的实验台上拿来一根针管,扎进他的静脉之中,将镇静剂注射进去。
几个人松了一口气,然后露出开心的笑容。
——成功了!第一个成功的实验体……嗯,山铜01——
畜生,畜生……
其中一个人,耸动了几下鼻子,露出嫌恶的神色,说。
——啊,这个东西没用了,那个谁给拿去处理了——
另一个人无奈地笑了笑,将电椅关掉,皮带解开,将拎着一个破烂玩偶一样将女孩的尸体拎了起来,提着走出实验室。
在基地附近就是一个森林,里面有很多的食腐动物,是组织专门买回来处理尸体的。
他看着姐姐的尸体被带走,却连一丝反抗都做不到……
她说:呐,弟弟,不要露出那样的表情啊……
不,不是这样的,如此悲伤的眼神,如此悲伤的语气,她明明是在说:
弟弟,救救我啊……
真辛睁开眼睛,瞳孔深处,是幽蓝色的光!
真辛,救救我啊……
起身看向小男孩那边,恍惚中,仿佛看到一直浑身漆黑的异兽,正张大了嘴巴,露出尖利的牙齿。
“滚开啊!”
无形的波动扩散开来,墙壁被瞬间震碎,光芒照射进去,驱除了些许黑暗。
小男孩惊喜地看向真辛,两人对视,这时真辛才发现,原来对方和小时候的自己是那么地相似……
……
被绑在椅子上的真辛垂着头,一动不动。
“嘛~真辛,多少给点回应呀~”
由礼不满地娇嗔着,捧起他的脸,来了一个深深的湿吻,然后松开,两人的嘴唇间连着一根银色的丝线。
“动起来,取悦我啊~”
突然,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得,将一只手放在身下,轻声呻.吟起来,眼神娇媚,喘息着,过了一会,将左手手指放在在真辛的面前,上面沾了一些粘粘的半透明色液体,散发着奇异的气味。
“来,吃了它吧!”
由礼像小孩子炫耀玩具一样,开心地说。
他的鼻子动了动,然后——
“咯吱。”
由礼呆呆地看着自己缺少了两根手指的左手,脸上的媚态凝固住了。
他默默地活动着牙齿,发出细碎的咀嚼声。
“……啐。”
将口中嚼碎的东西吐了出来。
真辛抬起头,眼中亮起幽蓝色的光芒。
“啧,真难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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